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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终

【楼诚】拾光不回(1)

脑洞的来源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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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野兽派和龙萨


“大哥,你这神经性的头疼我看是已经好了,干脆把那些阿司匹林扔进塞纳河里就算了。”阿诚跟着明楼在巴黎的街道里走着,他们到巴黎也有三四个月了,温度变得越来越低,阿诚前一阵子的感冒刚才好了一点,大晚上的又被明楼拽出来散步。塞纳河畔的清风穿过那些窄小的巷子以后,变得猛烈了许多,吹得阿诚脑仁生疼。

倒是原来老是靠着自己递水送药的明楼,自从到了巴黎,整个人像重生了一样浑身发着光,走到哪儿都是精神气爽的。

“你也说了我这是神经性的,在上海的时候头疼还不是因为每日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缠着。现在好不容易逃出了牢笼,这根神经不用时时刻刻绷紧,我的病自然无药自愈。”

解放以后的巴黎依旧是原来的那番灯红酒绿,这对于明楼和阿诚二人来讲都不陌生,他们是从东方的巴黎逃出来,到了这个真正的巴黎。上海的名流们对生活的享受比起这里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浪漫和艺术的气息就要少了很多。

对于明楼来讲这是个很好的休养地,他的精神和身体在常年高度紧张的潜伏工作中早就超过了负荷,而今日本人已经无条件投降,他的祖国和人民也不再承受着屈辱,他想要好好歇歇了。

阿诚出于对明楼健康状况的担心自然是跟在大哥的身边。但是他却不能明白自己的大哥为何会如此潇洒。国内的形势仍然不明朗,他们所信仰和追求的社会尚未到来,在他们面前仍然有一场战役,他不懂为何大哥竟会如此淡然的面对这些。仿佛他的斗争已经结束了,他们已经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生活了。

他很困惑,更多的是纠结和烦躁。他的内心里渴望着能回到自己的祖国,为了他的理想信仰继续奋斗下去,可是他又不能这样轻易留下大哥一个人。

“阿诚啊,你这个画越来越有表现主义的风格了啊,原来我一直以为你想学印象派呢。”

明楼靠在沙发上读着马拉美,手边的黑胶碟被钢针摩擦着,旋转奏出牧神的午后的曲调。这是他期盼已久的生活——他的阿诚站在那儿,静静地望向窗外,用色彩描绘出他们平静而安逸的生活。

然而阿诚笔下的色彩却与安逸毫不相关。他的确在画窗外的景致,但是却极尽所能的用最浓烈的色彩。这再不是他们湖畔旁树林边的家园了,反而更像是一场战役。即使阿诚只是在描绘街角的那间花店,可是他却把自己所有对于斗争的渴望都融了进去。

明楼自然看得出来的。

他的阿诚在想什么,他从来都看得清楚。

但是他怎么舍得放开阿诚呢?

这是私心,明楼很清楚这一点。离了自己,阿诚回到国内依旧会是个出色的战士;可是离开了阿诚,自己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哪儿懂什么表现主义,记得王天风说的吗?我的画技总上不了档次。换了画风也许是个突破也不一定。”

“你的绘画水平能不能成为大师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知道,你的画里就是你的内心。”明楼合上书,走到阿诚身后,看着他将炽热的红色涂上画布。

“什么?”阿诚回头,看见大哥插着兜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的这幅半成品。

“野兽派。你的内心,有一头野兽。”

明楼的语气很坚定,眼睛也转而望向阿诚。

阿诚知道,自己被这双眼睛看透了。

他早该知道的,他的大哥那么聪明,那么了解自己,自己心里的这点想法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呢。

阿诚放下手里的调色盘,又回头望向了窗外。他不敢看明楼,他知道自己对于归国的渴望和明楼的期待不符。可是他又忘不了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明楼有多少次教导着自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为自己的国家效力。他在纠结,而他甚至分不清这份纠结究竟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还是来自于大哥。

“你该回去的,阿诚。你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明楼把手搭在阿诚的肩上,他握住的是一个足够宽厚的肩膀,一个完全可以承载住自己的命运和未来的肩膀。

“可是大哥,你还在这儿。”阿诚感觉到明楼的气息,很哀伤,一下子冷却了自己的热血。

“可是你该回去。我不回去是因为厌倦和疲累,但是你没有,我感觉得到你体内的激情。我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是你的还应该继续下去。我不能这么困着你。我已经是一只倦鸟了,我不想回去,而他们也不需要我回去。可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你还有机会披荆斩棘,不必为了我留下来。”

阿诚听着明楼温柔的嗓音说完这段话,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感动。他的大哥不仅能看透自己,还能理解自己、支持自己。而他的困惑也因为明楼的这席话而解了大半。

明楼从来都没忘了自己的信仰,更不会阻止阿诚去追求自己的信仰。

“那你呢?”阿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期待的,如果大哥能同意自己回国,那么他是不是也可能同行?

“我不一样,我要留下来。Je seray sous la terre et fantaume sans os

这是龙萨的诗,阿诚还记得。

他们刚刚从上海到巴黎时,明楼热衷于到塞纳河旁的小书摊寻宝。

阳光被河面的微波折射向四面八方,把明楼的面容照得耀人。那时候大哥的身体状况还是很差,头疼的毛病时常反复,但是阿诚记得明楼买到那本龙萨诗集时有多么兴奋,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

直到他们一起在火炉旁的地毯上翻阅那本旧书的时候,明楼的兴致还依然很高。

阿诚现在想来,或许正是那时候大哥那发自内心的快乐,才让自己下定决心再多陪伴他一些。毕竟,这样的快乐,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了。

他的大哥这些年过得很辛苦,自己曾经陪他经历过那些痛苦和挣扎,可是这同甘的日子才刚刚到来,就又要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情怀或者别的什么说不准的原因,我在朋友圈发出的寻人启事被转发得很广泛,大家似乎都在和那位电话里的老先生一起等待着这位明楼先生的音讯。我期待着能够让这样的两位老人重逢,让自己在这样一个触动人心的故事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这场等待很快就有了结局,但是我收到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明楼先生曾是法语系的老师,不幸的是他已经在七年前过世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将这个信息告诉远在上海的那位老先生。他等了几十年,终于能得到老友的消息,却是这样一个噩耗,他要怎么才能承受得住呢?

我心里总是隐隐觉得这个故事不应该就这样轻易的结束,所以选择了暂时的隐瞒。然后说服自己是为了收集更多关于明楼的消息才不去联系电话那头的那位老先生的。

我到图书馆的电脑搜索“明楼”这个名字时,相关的信息并不多,倒是发现他曾经翻译过许多法语的诗作,而这些在我们的图书馆里都还能找到。

当我翻开明楼先生出版的第一本译作时,那本《龙萨诗集》上已经落满尘土了,想来这些年来很少有人借阅。

开篇的第一首,是十四行情诗,里面的一句话一瞬间吸引了我:

“我将是大地之下纤弱微渺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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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完全源自于脑洞,大纲也才刚刚架好,这么急着写第一章我是有点忐忑的,所以篇幅并不长。当做试读吧

PS:唯一出现的一句法语就是后面明楼翻译的那句诗,但是我实在是没找到译者是谁,所以直接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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